既然是星野发了话,就算芹香再怎么想说,也只好先憋着了,把事情留到第二天再说。
战斗之后,夏尔也算是和对策委员会的几人结识了,星野也少有地主动帮夏尔在原本的阿拜多斯住宅区寻了一间尚算完好的房屋安顿下来——幸运的是,这栋早就被房主放弃了的屋子依然有水电供应,让夏尔总算是能够好好休整一下。说实话,当星野居然选择来帮助夏尔,而不是直接跑回去睡觉时,这就已经足够惊悚了,搞得其他人都怀疑星野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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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香那孩子就是有些不坦率啦,害羞得很,别太在意,大叔我是知道的~”至少星野是这么说的,而夏尔也没太往心里去,十五六岁的孩子嘛,有点应激是很正常的。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夏尔将自己那件看上去很厚实的大衣又穿了起来——倒不是不怕热,却是因为这件大衣就是他的刺客装,刚来基沃托斯不久,肯定也没有时间去专门找人订做合身的新装备。将雅各布的手杖剑藏在了大衣内侧,塞了几个手枪弹匣,绑好腰带上的手枪,夏尔又将放在床头的袖剑戴了起来,捆好束带,出门前往阿拜多斯校舍,准备与星野她们继续讨论关于阿拜多斯债务的问题。
清晨的阿拜多斯气温还不像午后那么高,或许是因为身处沙漠之中的缘故,此时空气里的湿度也显得高了一些,沙尘略弱,呼吸起来没有那种灼伤感,让夏尔感觉精神一振。
可没想到的是,刚出门走了没两步,就遇上了一路小跑着的芹香,她神色焦急,似乎正忙着准备去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星野特意这样安排的,又或者只是凑巧,但夏尔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早上好,芹香?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呢?”
“我要去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你们大人就这样,一大早起来就在这里闲逛,我可不一样,我有事情要做的,拜啦!”
她故作尖锐的声音,让夏尔感觉有点不舒服,但好奇心驱使之下,他决定还是跟上去看看,就当是晨练了。
再说,逗芹香看她炸毛的样子其实也挺好玩的,夏尔接触过很多人,或许是因为成长的环境不太正常的缘故,他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像芹香这样有趣的女孩——日本兄弟会那边都管这个叫什么?傲娇?好像是这么回事吧,让他感觉自己确实是在和一个真实的、有自己感情的人交流,而不是每次回兄弟会之后永远重复的那几句“任务完成”“打得不错”“下一个目标是…”之类不咸不淡的话。
巴辛姆也是,在训练和日常的相处中,永远都是那副死了儿子一样的表情,让夏尔实在难以忍受。
夏尔始终维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芹香后面,但并没有特别注意隐匿自己的行踪,约莫跑了几分钟之后,就算是芹香这样的普通少女也能注意到背后有人在跟着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啊?”
“想知道你要去哪里而已。”
“你那不就是跟踪狂吗?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去打工赚钱的——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们这些大人一样每天什么都不用做还能吃饱饭,行了,赶紧滚吧!再跟着信不信我杀了你啊!”
猫猫的语气依然不是很友好。
“好吧,好吧~”夏尔摆摆手,消失在了芹香的视野里,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真是奇怪的大人…啊,打工要迟到了!”
她匆匆忙忙地加快了脚步,却没注意到夏尔此刻已经站在一旁的屋顶上悄悄尾行了,如果想要刻意不让芹香发现的话,对于一位技能点满的刺客大师而言简直是轻轻松松。
阿拜多斯曾经是个繁荣的学院,自然也就像其他地方一样有着自己的住宅区、学校区域,以及最重要的——商业区,虽然学生已经离去了大半,但仍能看到一些阿拜多斯当地居民不肯离去,不知是因为单纯的不知道阿拜多斯欠款问题,又或者只是因为深爱着生养着他们的这片土地。
芹香最终的目的地,柴关拉面店,就是一个这样的本地老板开设的平凡店铺,不时有着顾客出入,看上去生意还算凑合的样子。
“三号桌,一碗招牌拉面!”
“来了!”
“一号桌,再添点汤!”
“好的,马上就来,请稍等!”
换上了店员装的芹香,摆着拉面店招牌的甜美笑容,忙碌地招呼着前来就餐的客人们——直到看见夏尔带着几个很熟悉的面孔推开了店门为止。
“欢迎光临,请问一共几位……啊?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早上好,一共五位…只是带学生来这里吃个早饭而已,怎么,不可以吗?店员小姐?”
“嘿嘿,店员小姐,大叔我听说柴关拉面可是很好吃的哦,不会不让我们品尝一下吧~?”星野在一旁帮衬着笑道。
“你果然是跟踪狂吧?变态大人!”芹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几乎是用吼的态度来对待夏尔。
似乎因为听见了店门口的争执,店老板也从柜台后面钻了出来,夏尔看见,那是一只穿着衣服,会走路会说话的柴犬。原来所谓柴关拉面,真的就是一只会做拉面的柴犬在经营吗?这让夏尔更好奇基沃托斯的这些猫猫狗狗能做到什么程度的智力水平了——在地球上,没有什么动物能像人类一样处理诸如做拉面和经营管理这样的复杂工作,那么只有用伊述人的基因改造来作为这些动物的行为和智力不同寻常的解释,似乎才能说得通了,毕竟人类的先祖,那些很普通的灵长类动物,也是在伊述人的基因改造下才拥有了智力的。
“怎么了,芹香酱?啊,是阿拜多斯的学生啊,那就快去点餐吧。”
“呜…好吧,大将……”芹香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好像遭了什么打击一样,沮丧着带领夏尔等人走向了餐桌。
几名学生落座以后,麻烦马上就从芹香转移到了夏尔的头上——野宫很热情地招呼着夏尔坐在她的身旁,而白子也含糊着做出了期盼的神情。
这是送命题——纵使根本没有谈过恋爱,夏尔也明白这一点,这种二选一,基本就是在说明自己潜意识里更看重谁……其实,对于学生们会怎么看待自己,夏尔并不是特别在意,毕竟他此次前来的任务,主要还是调查凯撒集团的犯罪证据,以及帮助阿拜多斯高中免于废校的命运,又不是去和学生谈恋爱——然而,这几个活力四射…好吧,有个人没啥活力的样子——的女孩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的兄弟姐妹一般的深厚情谊,却让夏尔感到有些难办,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本来友好相处的几人之间产生任何可能的嫌隙。
倒不是危言耸听,有时最坚固的城墙,它的崩溃也始于最微不可见的那条裂缝。
芹香看着夏尔的迟疑,一下子也明白了缘由,不禁偷偷笑了起来,你这奇怪的变态大人,也有窘迫的时候啊?
——不过幸好,很快夏尔也就不用再担心这种问题了。
店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戴着头盔的家伙一脚踹开了柴关拉面店的店门,吓得食客们都躲到了一边,恰好把夏尔等人给遮了起来。
“柴大将,这个月的保护费,打算什么时候交呢?”
“保护费?不是前两天刚交过的吗?”柴大将——也就是那只会做拉面的柴犬,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到了头盔团混混的面前。
混混倒没有显得很有耐心的样子,将大将推倒在地,棒球棍也扛在了肩膀上:“最近…手头有点紧嘛,你看,我手底下几十号人,吃饭、喝水、晚上睡觉,那都得指望着我,每天一睁眼一闭眼就得想着怎么伺候他们——大将,大家都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要让我难做嘛…”
“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强行要我买你们的面粉,现在又要我交保护费,我哪有那么多钱?本小利微,能勉强维持都不错了…”大将的脸上有点迟疑。
“老师…”野宫的手已经摸到了加特林上,其他几人也将子弹上膛,准备作战。
“等等。”夏尔伸手挡住了跃跃欲试的学生们,在面馆里面动枪,搞不好就把所有东西都给打个稀巴烂,这柴大将看上去本来就没什么钱的样子,要是打完了,这维修费还了得?怕不是直接朝着安东星看齐。
那混混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副精神小妹的脸,她摸着大将的狗头,“我们也认识很久了吧,大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不尊重我,甚至都不肯叫我一声姐?我了解你,你卖拉面发了财,还有阿拜多斯的学生做朋友,有那几个人保护你,你不再需要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并不想要我的友情,还怕欠我人情——那些面粉,明明都是很高质量的啊,你却还不满足?”
“是的,那当然是高质量的面粉——但你却用四倍于市场价的价格强行卖给我!”
“啊,那这就没得谈了,或许一条腿能让你明白道理——”她举起了棒球棍,却被一根飞出来的筷子打中了手。
夏尔推开人群,站了出来。
那混混揉着手,又气又恼:“你他妈的又是谁?”
“嗯…我叫做,邓肯·沃波尔?”夏尔略微一思索,干脆用了爱德华曾经冒用过的名字。
“什么他妈的…!”
恼怒的混混飞扬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干脆一棍子朝夏尔挥了过去,看架势是想要直接把夏尔往死里打,但夏尔只是简单的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说到底,虽然一直在模仿电影台词,但这也就只不过是个混混而已,当不得教父。逞凶斗狠可以,正经打架却没有经验,出手也不知道什么叫留手,顿时失去了平衡,摔了个四脚朝天。
纵使有可能会被头盔团暴打,食客们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将也趁着这个功夫赶紧一溜烟躲回了柜台后面,静观态势发展。
“哦,我可没有动手,是你自己摔倒的——需要帮助吗?”
“你妈!”
她急了。
她又扑了上来,紧接着脸上就挨了一棍子,一颗牙齿伴着血水飞了出去,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跪坐在地上捂着脸:“李,李打我?”
夏尔手上拿着雅各布的手杖剑,毫无疑问,这把当年就在酒馆里用于帮派斗殴的武器,现在又在拉面店里拿来斗殴了。
“小姑娘,嘴巴记得放干净点,你老师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听着夏尔的话,羞耻、愤怒与傲气交织在一起,她干脆吼道:“妈的,给老娘上,都给老娘上,打死他!今天就给我把这柴关拉面店拆了!”随即非常强硬地一溜烟躲了回去。
混混们见夏尔手上只有一根拐杖,也没考虑什么,顺着自家大姐的命令一股脑地涌了过来,试图用人数的优势打倒夏尔。
芹香大叫道:“老师你傻啊!还不赶紧跑!”
她想冲过来帮忙,却被夏尔挡了回去。
“接下来的画面,小孩子不要看。”
夏尔用脚轻踢手杖剑的底部,被机关束缚着的刀刃就弹了出来,而那黄铜所制成的秃鹫脑袋把手,一拔出来就是一把约莫二十公分长的短剑,虽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产物,但历史洗不掉这把剑上的光泽,森森寒光显示出了它到底有多渴望鲜血——不过,夏尔今天倒是没打算杀人,一群仗着有几分武力就出来打秋风的小屁孩,稍微给点教训,流点血也就够了。
当然,要是因此致残了,夏莱也不会给你赔医药费的,请自己去找凯撒集团要。
躲过第一个混混的枪托,夏尔一剑戳在了她持枪的手上,丝毫没有玲香惜玉,紧接着就是照着肚子上来了一膝盖,把她的身体打成一个“S”形,顺带着把她的肘关节给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见她还不肯倒下,夏尔干脆抄起旁边的椅子给她头上来了一记狠的——这如果是折凳就更好了——伴随着木料的碎裂声,她这才干呕着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战斗力。
要是想杀她,早就对着喉咙来一刀了。
有人想要绕到背后偷袭,却又被夏尔用手杖挡住,只见其上的刀刃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砍进了她的肩膀里足有四五厘米深,飙射而出的鲜血喷了一地,脸上又挨了一拳,虽有头盔的保护,却也被打的头晕目眩。夏尔又按着她的小脑瓜在柜台上摩擦,弄倒了十几瓶调料,最后用手杖上的刀刃在她膝盖处勾了一下,划出一道可怕的伤口,这人也就倒在了地上没法动弹。
“开枪!开枪啊!”
“不行,太近了,会打到自己人的!”
有着丰富酒馆斗殴经验的夏尔对于在这种狭小空间里对付多个敌人的情景丝毫没有惊慌,敌人虽多,一次能上来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只要维持好距离,确保自己的视线里总是能有人,那么其实也没那么难——其实这当然都是雅各布的经验,被夏尔全盘给继承了去。
“上啊,两个人一起上,他肯定应付不过来的!”
对此,夏尔当然不害怕,刻在DNA里的记忆已经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了。用手杖挡开左边那人的棒球棍——这手杖虽是木质的外壳,里面却灌了铅,以至于足以抵挡任何形式的劈砍攻击——紧接着侧步躲过来自右边的第二下,用手杖头对着她肚子来一下狠的,趁着失去平衡,又是一剑,将她的手钉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与此同时,左边混混的下一击也随之到来,夏尔又如同游龙一般滑了过去,让她一棍子砸在了自己人的头盔上。
“啊!!我草泥马的打的自己人!”
如此好的机会又怎么能够放过?手腕轻轻一抖,手杖上的刀刃就已经转了一圈,钉入了她的肩胛骨,发出一道脆响——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血腥的景象让这些平日里只会敲诈勒索的头盔团再也不敢上前了,看着那昏死过去的几人,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谁还想触夏尔的霉头?几百块钱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重新将剑和刀都拔了出来,借着头盔团的衣服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夏尔又将它们重新组合成了一根人畜无害的手杖:“还有人吗?”
整个柴关拉面店里一片寂静,除了几个混混的惨叫声以外,没人敢发出哪怕一丝呼吸的噪音。
“没有了?嗯?你们的头儿呢?”
听了他的话,本应该维护自己老大的头盔团混混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让已经吓瘫在地的那家伙暴露无遗。
“喂…喂!你们不是…我操,妈的,一帮叛徒,胆小鬼!”
夏尔慢慢地从头盔团组成的通道里走了过去,没人敢在背后对他出手,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夏尔拽着她们头儿的衣领把她给拎了起来。
“噌!”
夏尔举起了另一只手,袖剑出鞘,发出了响亮的金属摩擦声。
“嗯?什么味儿?”
低头一看,原来是吓尿了。
撇了撇嘴,夏尔收起了袖剑,从一旁抓起一团抹布塞进了她嘴里。
“滚吧!”随即,他就走回了餐桌旁,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头盔团众人莫敢不从,拖着受伤的同伴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只留下了店门口的一摊黄色液体。
“抱歉大将,打坏了你一条椅子,地上还得好好擦一遍…今天的费用我买单吧,哦,还有芹香,没吓着你吧?”
——猫猫已经说不出话了。
老师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对于打架斗殴会这么熟练啊?
大将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只得叹了一口气,道:“非常感谢,您是阿拜多斯孩子们的老师吧?芹香你只在这个时间点打工,可能有所不知,这些头盔团一直有在骚扰我们这些商户,逼迫我们购买凯撒集团的东西…”它指了指角落里堆着的数袋面粉,上面都印着凯撒的标志,“虽然我尽力维持着拉面的价格不变,但资金也实在维持不了多久了,如果还像刚才那样继续下去,我还是趁早收拾东西离开的好。”
“又是凯撒集团么……”夏尔将烟雾吸进肺里,放松着紧绷的神经——而学生们似乎并没有因为香烟的味道而反感,“爪子伸得真是有够远的,该剁掉了。”
“唉,不管怎样,各位今天想吃些什么,全都免单,作为我个人的感谢,这样一来,头盔团应该也就不敢再来骚扰了。”
“这怎么好意思……”夏尔稍微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接受了柴大将的好意,和对策委员会一起享用了那在碗里堆成山的柴关拉面——很难说这不是大将的私心,因为别人的拉面根本不会放这么多。
就像星野说的那样,真的很好吃。
PS:我又想起了高中时打群架的美好时光,那时,外地来的混混听说是我校学生,都吓得不敢靠近……颇有种阿拜多斯般的神韵